冰棒

即使是英雄王吉爾伽美什,都不得不讚嘆現代人的造物。

長條冰狀物入口即溶,液體滲透口腔每一個角落,甜膩刺激著味蕾。盛夏時分,冰棒是他尤為鐘愛的食品。遺憾的是,易於溶化既是好事,亦是壞事。冰棒經受不住毒辣太陽的折磨, 品嚐的中途總會掉下冰碴,或是沿著木棍流下黏稠的液體。

解決掉一枝冰棒,吉爾伽美什將木棍扔進垃圾桶。

那邊廂維羅妮卡正沉醉於冰淇淋的滋味,嘴角沾上了斗大的冰淇淋溶液也渾然不覺。她的同行人饒有興味的估摸著對方要意識到這點還需要多久,並不急於作出提醒。

直至耐不住那難以令人忽視的視線,維羅妮卡終於捨得從味覺的享受中頷首,施捨戀人一個眼神。「怎麼了?別以為我沒察覺你一直在看。」

吉爾伽美什伸出指尖,朝自己的唇角指去,示意她沾上污積的地方。然而這種方式沒能準確的引導方向,到底是男人視覺上的方位呢?還是以對方的方位作為考量?所以當維羅妮卡摸了個空後,得到了一陣調笑。

英雄王咯咯地笑出聲,「誒,妳好笨啊。」

「我倒覺得你需要改善一下表達能力。」維羅妮卡咋舌,心裏抱怨怎麼會有如此無賴的人。

男人得夠了樂子,總算收起了嘲弄的笑容。他走近對方,抬起姆指往那人嘴邊探去,輕輕抹掉甜食留下的痕跡。握劍的手因久經鍛鍊致使指腹起繭,與維羅妮卡幼嫩的面頰相觸時帶來一陣騷麻。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為著這不經意的動作而沒出息的臉紅,只期盼那逐漸急速跳動的心跳聲沒有傳進吉爾伽美什耳裏。

於是她隨意扯開話匣子,意圖讓自己不去在意那殘留在皮膚上的餘溫。「你要嘗嘗嗎?這個也好吃。」她晃了晃手中的冰淇淋。

「好啊。」吉爾伽美什裝作沒注意到眼前人的羞赧,再次欺身靠近,影子籠罩著她的。

原定落到甜點上的嘴錯開目的地,往上落到戀人的唇上。柔軟的唇瓣讓他生出叼著綿花糖的錯覺,他伸出舌尖描繪對方唇上的紋路,嚐到了淡淡的香草味,甜而不膩之中散發出清香。

確實很好吃。吉爾伽美什不由得讚許。

雙唇觸碰的瞬間維羅妮卡似是觸電般就要後退,卻被托著後腦勺的大手中斷了退路。她花了一些時間才讓瞳孔在近距離放大的臉龐上聚焦。那張閉上眼的臉龐看起來虔誠而專注,害她深陷在那溫柔中無法逃離。

和熙的日照打在倆人身上暈出光圈,為他們拓展出一片小天地。時間彷彿停滯,惟有手上已然半溶化的冰淇淋接連不斷地流下奶白色的汗水,訴說著光陰的流動。